原谅一个人从原谅身体开始

水悠然 · 发表于 08-10-13 22:27:43

文/南在南方

1
太阳照在杜小北的脸上，干净得让周鲁想捧在手里。那时杜小北正在挽头发，她回头时看见周鲁正在看着她，她笑了，相当地迷人。空气就有了一些轻微的变化，像是心跳震荡着了什么。周鲁就从后面把小北搂在怀里，亲她。
杜小北说周鲁我要上班了，周鲁说小北我爱你。小北知道周鲁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小北我要你。周鲁像一个孩子一样，有点调皮有点任性甚至有点固执。小北很喜欢，就像她有一颗糖，她总是会给周鲁。
小北梳得整齐的头发弄乱了，小北已经顾不得再梳了，她得去上班。
一个小时之后，周鲁听见小北在收音机里说，大家好，这里是调频兆赫花之语电台，我是主持人北北。小北的声音是饱满的性感的，甚至有一丝颤动，虽然她努力地平息自己的呼吸。周鲁笑了，有谁知道一个小时之前小北还在他的怀里？
周鲁听着小北的声音里睡着了，特别香。周鲁喜欢在白天睡觉，而在晚上工作。很多写作者都喜欢黑夜，他们是黑夜的眼睛。所以周鲁的眼圈就像大熊猫的眼圈，像是夜色浸泡过一样。
周鲁醒来之后打开卧室里的电脑，他发现一张软盘阻止了进入。他拿出了软盘，是小北的。有一点好奇，于是他打开这张软盘。
一个文件一个文件地看，其实都是些小北为她的栏目为的解说词。只有一个文件没有打开，因为需要密码。他试着输入他和小北都明白的密码，像存折上的密码，可没有打开。莫非是她的生日？
是她的生日。于是，周鲁在这个叫"黑木瞳"的文件看到了他不想看到东西，北北和前男友的亲密日记。
北北的初吻给了这个叫辽宁的人
北北的初夜给了这个叫辽宁的人。
北北写，初吻就像唇上的花朵，说辽宁的舌尖在她的皮肤上舞蹈，那一刻她的身体变得很轻。北北写，在那个冬天的夜晚，她决定把自己交给辽宁，虽然她知道辽宁从此再也回不到她的身边，可她愿意。在那个寒冷的夜里，他们燃烧着。北北写，她真的如同花朵在那个夜晚一次一次开放，花瓣在他离开之后终于落在地上。
北北的最后一句话是有一次她的一个同学去英国，她对她说，请你帮我打听一个人。
周鲁的心一点一点儿往下坠，坠向哪里，他并不确切，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那文字像灌进他嘴里的水，他紧紧地咬着嘴唇，可由不得他。
北北的字在周鲁的心里膨胀，周鲁的胸膛一起一伏，像是在做扩胸运动。
后来，周鲁听见了类似玻璃落地的声音。他的心碎了。

2
北北和辽宁，像一部黑白电影，北北和周鲁，像一部彩色电影。对于周鲁来说，最大的痛苦在于这两部电影搅在一起，他分不清是他还是辽宁，可是女主角都是北北。周鲁觉得他是在重复，至于重复什么，他一时也说不清。
这肯定是一种打击。所以周鲁的有点儿痴，所以他没有发现小北就站在他的身后。他看着电脑屏幕，屏幕上一些深海里的鱼游来游去。
小北蒙着了他的眼睛，他下意识地拿开了她的手。如果在往常，他会转身把小北揽在怀里，小北的头发扑散在他的脸上，他喜欢这种感觉。可是现在他拿开了她的手。这是不正常的，更不正常的是，他关了电源。那些鱼突然就不见了，可是屏幕上好像还有它们的影子。
就在这一瞬间，周鲁站了起来，他准备到小北搂在怀里，像以前一样恩爱。他想转移小北的视线，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一个偷窥者。他不想让小北知道，他不想让小北伤心，他觉得小北像个贪玩的孩子，贪玩的孩子也是好孩子。
小北拒绝了他的怀抱。小北看着他，眼神是安静的，就像天空一样，同时有些郁虑，像天空中飘过过了云朵。
周鲁的眼神是游离的。可小北的目光一直追着他，他用双手掩面，许久，泪水从指缝里渗了出来。
在那时，小北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因为她看见周鲁写个很多个辽宁。辽宁是她的秘密，在此之前周鲁从来不知道辽宁是一个人。
小北小心翼翼地抚着周鲁的头发，后来是下巴，她的双手托起了他的头。她让他看着她，她的眼泪珠子一样地落，只是那样地落。
周鲁伸过手擦干了她的泪，可片刻之间，眼泪重新流出来。
小北说，在你之前，我有过辽宁。我深深地爱着他，可他走了。我们相遇了，我深深地爱着你。我一直以为我是纯洁的，那时我一心一意地爱着他，现在我一心地意地爱着你。
周鲁不说话。
小北说，辽宁和你，是我的必经之路。也许我保留了和他的记忆是无益的，可那是我的遥远的梦想。
周鲁还是不说话。
小北说，如果你能原谅我，你看着我的眼睛。
小北说完了，她就等着周鲁的目光。
周鲁看着了小北的眼睛，目光由浅到深，最后像一种很浓的汁。
周鲁说，我想我是爱你的，不然我怎么能破译你的密码。我不能想像如果没有你，我会是什么样子。
暮色已经染上了窗口，爱是一只晚归的蝴蝶。晚是晚了一点，可是它回来了。
小北系上了围裙，她想给周鲁葱油面。她爆辣椒时，眼泪流了下来。回过头看见周鲁的眼泪也挂在脸上。
他们说，辣椒好辣。

3
有些事不是说想忘就能忘的，就像有些人不是说等就能等回来的。这句话对于周鲁和小北是合适的。
周鲁和小北谈了一年恋爱，他们可以抚摸可以亲吻甚至就可以躺在一起，可是小北从来不同意他要她。他求，求也不来。小北妩媚地笑，可是小北从来不给他。
有时周鲁也生气，可他不强求，他相信水到渠成。有时周鲁还是高兴的，因为他的朋友曹操说小北这样，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她不是随便的女孩。曹操说他相信幸福的时刻随时都可能到来。曹操是学心理的。
就像曹操说的那样，在一年之后小北把自已交给了他。那一刻，他是怎样的幸福？周鲁后来无数次想到那个时刻，他无法描述。就那样风生水起，他们是船，是浪，是帆，是舵手。
尽管周鲁想从小北那里得到一种证明，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发现。也只是一念之间，他爱她，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可是在他心里却一直认为小北把初夜给了他，这也许是一个男人的自尊？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周鲁发现自己搭建的建筑，因为小北的"黑木瞳"而倒塌了，而具体了。
如果那天没有打开"黑木瞳"，如果小北不是用她的生日作密码，甚至还可以说，如果那天小北把那张软盘从软驱里合拿出来，周鲁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
可是，生活中没有假设。
所以周鲁只能面对。
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变化。小北上班之前，周鲁像原来一样拍拍她的脸。小北在厨房忙时，周鲁帮着剥葱。看电视时，小北还是靠在周鲁的肩上，她的手放在周鲁的腋下。
可是他们同时发现，其实他们已经有了点生疏，或者客气。因为差不多两个月过去了，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可是他们似乎忘记了亲密。
其实，并不是忘记。
小北有点小心翼翼，同时她不想主动，特别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可小北不能独自睡去，她也不能沉默不语，她怕周鲁以为她沉浸往事里。
这样，小北就不停地和周鲁说话，直到周鲁沉沉睡去。小北就是一脸的泪水。她就想辽宁，辽宁去英国时给她唱了一首歌，其中有一句：有些事你永远不必问，有些事永远不必等。
她还是给了他，那时她是单纯的，她觉得如果不把身体给他，她能给他什么呢？那时她想，她愿意就像望夫石一样慢慢老去。
可她遇到了周鲁。
其实周鲁也没有睡着，以前的这个时候，他在伏案写作，可是现在他需要陪着小北。他什么都明白，可是他无法靠近小北。他和小北密密缝纫的往日情爱始终在脑子回荡，就像小北快乐的声音。
可小北在辽宁的怀里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快乐？
周鲁明白这时的他需要主动，需要把爱做成爱的样子。他依然爱她。
一天夜里，周鲁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小北跟着一个人走了，他在后面追呀追，可是小北就是不回头。周鲁吓醒了，伸手摸了摸，小北还在，那一刻他的心里一下温暖起来，小北睡着了，微蜷着身体，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他把小北轻轻地搅在怀里，小北醒了。身体好像慢慢地在复苏，柔情再一次荡漾在眼里。
他和小北终于在一起了。他和小北都很投入，可在最后时刻，他突然停了下来。
他摸摸她的脸，湿了他的手。他说，小北，我不是故意的。
小北就是一声叹息。
又有一个夜晚，他们在一起。这一次，却是小北让他停止了，因为他的粗暴就像是占据，或者是发泄。
这两种形式都不是正常的。都不是他们想要的。
可还是发生了。

4
小北知道这与周鲁的心态有关。
原谅一个人应该不是太难的事，可是要让一个丈夫原谅妻子的风流，却是不容易的。小北想此时也许离婚是一件容易的事，同时也解决问题。可小北不想离婚，就像周鲁爱着她一样，她也爱周鲁。
小北决定做点什么，趁着周鲁的心态还没有完全扭曲之前。可是小北并不知道怎么做。有一句话在她心里冲撞着，可是她很难把它们组成一个句子。
去见曹操之前，小北做了很常时间的思想斗争。把这些隐私的事告诉曹操要一些勇气，可是曹操是心理医生。从某种程度上说，心理医生是隐私的回收站。但是没有他的话，许多隐私最终会成为隐患。
小北还是去了。曹操很认真也很诚恳，他听完小北的话之后，沉思了一会儿说，这是一个难题，其实就是性和解的问题。周鲁说，他原谅了你，其实只是口头上原谅了你，而落实不到行动上来，说到底他心里依然惦记着。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男人，他认为妻子是他私有的。所以他时时提醒你，你曾经怎么过。这样，你也不轻松。可是你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你得告诉他这些，学会忘记，并且在忘记中学会爱，全身心地爱。当然你也要学会和他一样地忘记。
小北在这时突然明白了那句在她心里的话是什么了。
有一种原谅必须源来身体。
当小北把这句话告诉周鲁时，周鲁低下了头。
他想从现在起，做个幸福的人。

[ 本帖最后由水悠然于 08-10-14 19:53 编辑 ]

可乐仔 · 发表于 08-10-26 13:30:47

请原谅的我路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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