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老去------<转贴>

慢半拍 · 发表于 08-9-16 21:20:13

想象一下当我老去的时候,呵呵　保守点的想法就是能够不把屎橛子当成芝麻酱拌到面条里吃下去就不错了。

我想乐观一点的估计是；我被家人送到了远郊的敬老院，每逢周末尚且还能头脑清醒的把自己的儿子从探视的人群中分辨出来，坐下来一起含含糊糊说几句，一个说不清，一个听不进。一刻钟后儿子撂下几瓶罐头就又开车走掉了，我呢，一边生气，一边伤感，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罐头，夕阳西下，汤汤水水的洒了一棉裤。

当然，还有一种更大的可能存在；是的，我这一辈子了无牵挂孤独终老，没老婆没孩子没朋友没领导，不算很老的时候就每天坐在敬老院为我准备的轮椅上，白天一个人对着墙壁打乒乓球。晚上躺在床上预测这一大屋子的老头儿老太太哪个先死哪个后死。

或许偶尔也会拿张年轻时攒下的毛片跟别的老头换根麻烟儿抽。要知道，活到这把年纪最不担心的就是可能会随时死去。

照我现在的个性来看，我想我老了以后肯定会更加的招人讨厌。所以没有人会愿意跟我住在一屋。这样最好，我将有机会获得一间单独的房间来创造自己人生中最后的一件作品；没错，我要在一沓黑纸上用支黑笔写出人类史上所有悬而未决的终极问题；宇宙起源恒星爆炸人类去向世界尽头。你能看到和你看不到的；你能想到和你想不到了。这里面全都有了。甚至连书名我也都已经取好了，就叫《什么都没有》。

当我老去，我就已经很老了，我的舌头尝不出任何味道，我的眼睛看不清任何东西。我走不了路，我读不了书，我每次咳嗽都会带出一串屁来。我每次尿尿都要尿湿自己的拖鞋。我说话说不清楚，还老爱忘事儿，我特别容易激动，一会儿哭，一会儿急。自己的脾气变得比十二岁的孩子还要大，但没有人再把我当成十二岁的孩子了，他们在背后管我叫死不了的老鸡巴灯子。

每个周末院里会有一次例行检查，我总是最后一个被扒光了衣裳横在无数人躺过的被单上。有什么可检查的呢？查来查去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无非只是更老了。不过这种事抗议也没用，我和年轻时候一样的没有话语权。衣裳要脱一小时，所以中间很可能会忍不住漏出一泡尿来，这是因为我的前列腺那时候已经象猪腰子一样又肥又大了。同样的还是没有用，尿在身上也没人管，因为每个老头都是一个样。脱也脱了，尿也尿了。我光着眼子躺在床上，一身打褶的人皮好象被开水泡过的朔料袋。穿过一簇灰白的阴毛，人们可以看到虽然我的身体已经老掉了，但是那根曾经让我引以为傲的老二却又已经返老还童般的抽抽回了八九岁的样子。软塌塌，松垮垮。再多的小护士站在旁边也休想起立致敬了。护士们忙左忙右，有人换内衣，有人发短信，就是没人把我当成男人看。这可真叫我又羞又急，但死活又是说不出话红不了脸。他妈的，或许是为了证明最后的一点儿尊严，我伸手拍了下众多屁股中最翘的一个。屁股自然不干，回手就是一巴掌：老东西，好日子过够了是不是？过后趁着没人再在我脑袋上敲出一溜紫包。

好了，就此打住吧。这都是些什么日子呀！于是到了某个我再不能忍受的夏天，我会去买通一个不知深浅的护工借口透气，让他把我推到游泳馆的十米跳台上。到了晚上，自己给自己过一遍电影；这一辈子对不起过别人也被别人对不起过，挺好，就是它吧。于是接下来我将光着屁股一边吹着口哨一边顺着月亮光的指引坐着轮椅跳下去。几个小时以后，上面是一大片被手电筒打乱的光柱和乱七八糟的叫唤声。我自己呢，这时候却早已经在水底下成了一具嘿嘿傻乐的尸体了。

当我老去。。。。。。。。如果说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我想那就是谁都别理我，臭死我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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